夜讀九江 |（散文苑）懷念紅薯
懷念紅薯
■ 周武現(xiàn)
20世紀60至70年代出生的山村孩子，對紅薯都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在那個特殊的歲月里，紅薯是主食，它填飽了很多人的肚子。
每年的十月是紅薯收獲的季節(jié)。當時，全隊的勞動力都扛著鋤頭、挑著籮筐，到地里挖出紅薯后，各家各戶到保管處統(tǒng)一按人頭領回紅薯。大人不顧白天勞累，連夜挑水洗凈紅薯的泥沙，再刨成片或細絲，放到竹篾上曬干。經過一兩天的暴曬后，用木桶或麻袋裝起來。倘若碰到幾天都在下雨，薯絲就會發(fā)酵爛掉。每當這時，大人們總是痛心地搖著腦袋。
母親每次煮飯前，總要抓著一把大木勺，盛滿薯絲放入鍋內，再補上少量的大米一并煮熟。薯絲煮熟后，就像一條條銀魚?？稍俸贸缘臇|西，餐餐吃、天天吃，也覺得反胃。即使這樣，我們仍舍不得浪費一點。鄰居晏嬸家有8個人，為了多得一點紅薯，他們在挖紅薯時乘人不備，把10只紅薯掩埋在挖過的土地里，到了深夜再偷偷地挖回家。不幸的是，他們被晚間巡邏的隊長發(fā)現(xiàn)了。第二天早晨，隊長就敲著鑼把晏嬸揪到大會上。晏嬸紅著臉，流著眼淚站在臺上，進行了一番不再“以公謀私”的深刻檢討。
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跟小伙伴去挖隊里沒有挖盡的紅薯。我們倆同時在地里發(fā)現(xiàn)了一根拇指大小的小紅薯。為了這根小紅薯，我們險些打了起來。
到20世紀80年代，土地承包到戶后，人們不用再為饑餓發(fā)愁了。分田到戶的頭一年，父親把紅薯地侍候得好好的。這年，我家的紅薯堆了一個小房子。每只紅薯粗壯肥大，我們甚至可以奢侈地把紅薯放入灶膛里烤著吃。
如今，住在老家的人每年還會種上幾畦紅薯。但不是做主糧，而是把它曬干，放在吃膩了的白米飯中摻和著嘗個鮮，或是一包包地寄給在城里的親人們。前不久，我回老家，母親在白米飯中加了少量薯絲。久違的薯香味一下子勾起了我的食欲。
有一家離縣城不遠的鄉(xiāng)下小餐館，各項設施都極為簡陋，但他的生意極為火爆，因為他煮出的薯絲飯?zhí)貏e香甜?，F(xiàn)在的人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反而返璞歸真，喜歡追求“紅薯飯，南瓜湯；秋茄子，味好香”的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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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吳晨
責編：鐘千惠
審核：許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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