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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九江丨(書架)描寫擷英·尷尬

7月27日 21時 長江周刊 閱讀 31701


描寫擷英·尷尬

■?伍 穆

1、尷尬

馬連翹瓷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尷尬著,街對面的肉鋪子里,元黑眼把半扇豬肉往門前的木架上掛,說:翹,翹,一副心肺你要呀不要?馬連翹趕緊鉆進肉鋪,提了一副心肺走了。(賈平凹《帶燈》)

【點評】怎么寫一個人的尷尬?用了一個很特殊的動詞:瓷。瓷在陜西方言中既可以做動詞也可以做形容詞,當(dāng)“瓷”為動詞時,它的意思為“發(fā)愣”,當(dāng)它為形容詞時,它的意思為“呆傻、愚笨”或“堅固”?!稄U都》中有:“莊之蝶卻一時瓷在那里,只是皮笑肉不笑?!笨傊莻€貶義詞,包含了尷尬的意思。元黑眼的一句話,給馬連翹解了圍,馬連翹正好就坡下驢,化解了尷尬。

2、為難

宋師傅意外地僵住,他不合時宜地圈起手,放到嘴邊哈起氣。這是個冬天的動作,而我知道,宋師傅是為難了。(魯敏《風(fēng)月剪》)

【點評】“我”是宋師傅的徒弟,已經(jīng)學(xué)了兩年,該試手量體了,其他女人都很配合,按照宋師傅的解釋,愿意讓小桐(“我”)量身子,但唯獨英姿不讓,這就造成了短暫的冷場,也使得師徒和其他顧客(都是女人)都很訝異。宋師傅是個文靜的男人,他的為難沒有明顯的外部動作,只是不合時宜地圈起手,放到嘴邊哈氣,這使心細的徒弟感受到了師傅的處境。

3、局促

東方長青一進門,兩個人都站了起來,魏娜小聲地叫了一聲:“局長。”表情很局促。東方長青笑笑,擺擺手說:“小魏吧?坐坐,不要拘束?!蔽耗冗@才坐下了,卻還是局促,兩腿并攏,雙手合掌插在膝蓋中間。東方長青對女孩的印象一瞬間就好了起來,這個女孩,看來并不像其他當(dāng)小姐的女孩那樣涉世太深,還保持著一份清純。接下來,他認(rèn)真地打量起魏娜,確實長得非常漂亮,身高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勻稱,氣質(zhì)也很好。魏娜見他打量自己,不由得縮起身子,一時手足無措起來。(吳國恩《文化局長》)

【點評】文化局在一次接待活動中,因為劇團的演員不夠,找了幾個小姐冒充演員,魏娜是其中一個,事后她向副局長蘇易元提出要當(dāng)演員,蘇把這事匯報到局長東方長青,東方局長在一家茶樓里接見魏娜。在這一小段,兩次寫到魏娜的局促。一是坐姿,兩腿并攏,雙手合掌插在膝蓋中間,這個動作的心理狀態(tài)是拘謹(jǐn)和緊張。第二是縮著身子,這種姿態(tài)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甚至感到恐懼。

4、沉默

聽到這里,站長認(rèn)真地看了看曾海東,沉默了令人難受的片刻,然后他連喝了兩次水,把一只空紙杯捏成了扁的扔在紙簍后,表情又恢復(fù)成從前,他微笑著說,唉,既然退了我就不應(yīng)再參與這些事情,你也算了吧。(吳君《小戶人家》)

【點評】曾海東來請已經(jīng)退休的老站長替他向新站長求情,給他安排一個有面子的職務(wù),老站長手中已經(jīng)沒有權(quán)力,曾又沒有專業(yè)和特長,無法答應(yīng)曾海東的請求,但又礙于情面,對一向鞍前馬后的曾海東不好直接拒絕,所以陷入尷尬,只好沉默,中間喝水和扔杯的動作描寫細致入微。

5、慌窘

明晃晃的燈光下,一切都一清二楚了。關(guān)巧云的頭發(fā)有些蓬亂,緋紅的臉龐透著掩飾不住的慌窘,一雙眼睛躲躲閃閃地不知往哪里看。再看墻角的一張單人床,那床單揉搓得亂亂糟糟,足以提示給人們豐富的想象。尤其是床下還扔著幾團用過的手紙,張揚得讓人觸目驚心。經(jīng)理注意到了韓雨山的目光,在裝作轉(zhuǎn)身找煙時,就用腳把那些臟玩意兒往床下?lián)芰藫?。(孫春平《道碴無言》)

【點評】韓雨山是鐵路工務(wù)段的工長,妻子關(guān)巧云是附近供銷社的會計,有一天韓雨山因急事晚上從工務(wù)段回家找妻子,妻子不在家,聽女兒說媽媽去了供銷社,他才到供銷社來找關(guān)巧云,恰好發(fā)現(xiàn)關(guān)巧云和供銷社經(jīng)理行不軌之事。小說在亂糟糟的背景下,通過關(guān)巧云的眼神描寫她的慌窘,還描寫了經(jīng)理徒勞的掩飾之舉,表現(xiàn)了人物的關(guān)系和作者的愛憎態(tài)度。

6、大窘

他沒想到沐嵐正好出去,迎面卻碰上那位極漂亮的曾造成過誤會的中文系姑娘。她住在沐嵐隔壁的房間,大約是午覺剛醒,只穿著條小三角褲,上身是件白襯衫,睡眼惺忪地去上廁所,見了遲欽亭大吃一驚,又不好再退回去,硬著頭皮從他身邊走過。遲欽亭大窘,一邊高聲呼喚沐嵐的名字,一邊敲門,心里卻忍不住要側(cè)過臉去偷看。一道白光一閃,那位極漂亮的中文系姑娘已拐入盥洗間。(葉兆言《艷歌》)

【點評】大學(xué)畢業(yè)離校前夕,歷史系男生遲欽亭到中文系女生宿舍找自己的女友沐嵐,剛好沐嵐不在,遇上同宿舍的另一個中文系姑娘,而這個姑娘正是遲欽亭曾暗戀過的最漂亮的女生,所以遲欽亭大窘。遲欽亭的“一邊……一邊……”是為了掩飾自己(其實還有一個暗藏的“一邊”才是要命的),卻恰好暴露了自己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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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王嘉琪

責(zé)編:鐘千惠

審核: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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