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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九江丨(散文苑)一壺茶,溫暖一個冬夜

3月7日 19時 長江周刊 閱讀 29398


一壺茶,溫暖一個冬夜

■ 李廬英

白羊座的我,更多的時候總是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

在這個大寒節(jié)氣里,竟然想到了古人的“圍爐夜話”“圍爐煮茶”“圍爐小酌”的情景劇。光看這些名詞,心里便美滋滋的,溫暖得有如爐上的茶水要溢出了。

無論是煮茶、小酌,還是夜話,總得先有人。在冬日的寒氣里,若有三五好友,相邀圍爐,茶水的熱氣合著人的熱情足以抵御窗外的寒涼。

可現實卻與想象差之千里。有些社恐的我難以融入別人的圈子,為人處事,只從心愿出發(fā),盡量做著減法。于是,在這個寒氣逼人的夜晚,也只能在腦海中想象著圍爐夜話的美好了。然而,喝茶卻是必不可少的,泡上一壺花茶,在開著空調的房間里,一人一茶一世界,細啜慢飲,盡情消磨一個冬夜。

曾經在冰雪覆蓋的廬山,亦獨自消磨過這樣的時光。那是寂靜無聲卻又無比溫暖的冬夜?,F在想想我曾經度過的冬夜,有點像童話,還裹上了一層詩意般的美好。試著想象一下吧,廬山特有的鐵皮火爐,升騰著熾熱的溫度,一爐火溫暖著一個房間,爐上坐著一壺水,熱氣裊裊,壺蓋偶爾會被蒸汽頂開,發(fā)出嗞嗞響聲。窗外,雪舞廬山,無聲卻浩蕩。獨自一人在那樣溫暖的房間里,哪怕不做什么,只傾聽壺水沸騰,門外雪舞,那種心境便極為享受,靜謐中的溫暖與喜悅,一種生命中不常出現的心靈感應。

可惜,那樣的畫面停留在過去。生活的無??偸歉淖冎说能壽E。從山上移居山下,季節(jié)的輪回卻從未缺失。依然是要面對寒夜難消,無論身處何地,也唯有喝茶可以消解吧?泡上一壺茶,或許可以慢慢消磨這城市的冬夜。只不過,再也難見漫天雪花飛舞,也無圍爐之人。

也曾一時興起,拿出手機,撥打著某個傾訴對象,想象著許多的話語以及那些話語夾帶的情趣,可說著說著,頓覺一陣索然,對方進入不了你的情緒,你的狀態(tài),你只是在自導自演,你只是在安靜冬夜里讓美好想象飛馳了一會?;蛟S,古人所描述的冬夜情景劇也是想象的吧?你看白居易的小詩是不是呢?“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詩中畫境倒真像是圍爐夜話,一種很溫馨的場景,像是寫真。唯愿如此吧!不過,我還是嚴重懷疑古人圍爐夜話的真實性。這美好的詞語,只不過是一些喜歡幻想的人好想在溫暖氛圍中與人促膝長談的欲望吧?他們或許想言說得太多了,或者激情滿懷,或者暢所欲言,只想一吐為快,抑或只想在這溫馨的場景中,感受言語沖擊思想的力量,讓畫面與場景定格在圍爐夜話、煮茶、小酌上,日后,光是看著這些詞語,心中便會重現它的美好與溫馨。

我喜歡泡上一壺花茶,用茶葉、陳皮、決明子、羅漢果、荷葉,甚至還可以加上枸杞、紅棗等等,沒有固定模式,隨心所欲地添加,一壺蕩漾著琥珀色的茶水,可以靜靜陪伴我一整晚。我的味覺已適應了它的溫潤與甘甜,我的嗅覺也適應了它的裊裊香氣,與其說,我喝著茶,消磨一個冬夜,不如說,是一壺茶溫暖了我的冬夜。在茶水升騰的熱氣里,我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放松自己,刷著抖音,追著電視劇,享受著獨我的自在時光。這樣的冬夜因了一壺茶水的溫馨便安安靜靜地慢慢消逝了。這樣想著,心里也頓覺溫暖起來,想象中的美好又重現了。

也曾在這座城市的冬夜,真正體驗了一把“圍爐夜話”的美好。那是在九江茶市的一間茶室里。只不過“圍爐”的人于我皆為陌生人,只是識得“夜話”者。好在無須與人搭訕,只需不斷喝茶、聽講。在溫暖的空調房里,在茶水與人氣的熱度中,主講者從容不迫地亮出了主講題目《兩封書信,兩種人生》。主講者娓娓道來,聽者聚精會神。兩封書信的主人一為司馬遷,一為楊惲。他們各自皆因書信導致災禍,致使生命丟失。前者名留史冊,后者估計知之者寂寥。然而,他們卻是外祖父與外甥關系。主講者巧妙地將兩人進行了對比性剖析,結合人物所處的歷史背景,從而得出了性格決定命運的論斷,并延伸到當代家庭、社會、人際關系中,圓滿完成了預定的演講任務。在那間溫暖的茶室,喝著茶女不斷續(xù)上的熱茶,感受著夜話與思想撞擊的力度,便覺得那個冬夜不再是“大寒”,而是一個充滿了溫度與溫馨的美好之夜了。

大寒是一年中最后一個節(jié)氣,標志著一年的結束,新一年的即將開啟。在寒寂難耐的冬夜里,與三五好友相邀,圍爐小酌、夜話,或者如我一般,一人一茶一世界,都挺美好的,當輕舟已過萬重山之時,或許還會收獲一份意外的驚喜哩。

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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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左丹

責編:劉蕓

審核: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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