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大唐
■ 李奕欣
阡陌紅塵,滄海桑田。睡夢中,隱見盛世大唐那抹榮光,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燈火闌珊,撫卷懷古,夢回大唐。
不遠處,懸崖之上,一襲白衣,披頭散發(fā),左手握葫蘆,右手持長劍,腰間佩玉石,一副飄逸灑脫,傲骨風采,倜儻模樣。此人正是李太白。
“高力士,我李太白與你前世無仇,今生無怨,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圣上面前詆毀我,阻我報國之路?不就是圣上讓你給我脫靴嗎,再說圣上都準了,你這個宦官還敢記恨于心,堂堂一個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器量如此之??!”
“楊國忠,你以為你有多大能耐,你那宰相之位不過與你妹妹有關(guān),是圣上賞賜你的。還真以為你自己是什么文壇大家詩杰?你問問,后代能讀到你的詩詞有多少,讓你給我研墨是你的福分,好使你沾到我的光呢?!贝藭r李白仰天長嘯,嘴里振振有詞:“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面對這位兒時的偶像,我太想與之把酒言歡,想問他廬山瀑布有多高,桃花潭水有多深,燕山雪花有多大以及蜀道究竟有多難。
離別之際,我不禁贊嘆道,李太白啊,你是詩仙,是謫仙人,你將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楊玉環(huán)比作漢宮的飛燕,沒有你那曠達放蕩的浪漫,又怎生得布衣之士蔑視權(quán)貴的不羈之為,你將深宮之中踩得震天響,讓那國忠研墨,力士脫靴,如一朵逍遙在軟紅萬丈中的青蓮,仙風道骨如此這般,令我等欽佩至極!
恍然間,一處宮殿映入眼簾,名為長生殿。里面坐著一位女子,此女子長相嬌美,白皙豐腴,儀態(tài)萬方,朱唇盈盈微微抿,溫泉水滑洗凝脂。我不禁脫口而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蹦?,此女子是楊貴妃楊玉環(huán)!她似乎聽見有人呼喚自己,一步踏出,霎時間,風飛云卷,日月輪轉(zhuǎn),漫天的竊竊私語變?yōu)檗Z鳴,鏗鏘的鼓點密集得如同瓢潑大雨,號角長鳴。在華清池殿外,一聲聲高亢的聲音如疾風驟雨般撲來:“貴妃娘娘駕到!”
桌上,她和君王歡聊,輕輕勾起嘴唇,一對彎彎的月眉,兩眼秋波動,共享著從嶺南運來的新鮮荔枝。華清池旁,輕輕的紗,被微風拂起,看來這晚風也貪戀她的美貌,汗珠浸透她的衣襟,顯得有些朦朧,也多了一分嫵媚。這美麗的人兒啊,惹得君王如此萬分寵愛,與之芙蓉帳里共度春宵,不免使人嫉妒。果真“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然而,美麗總是易逝的。馬嵬坡下,士兵嘩變,梨花帶雨時,香消玉殞……
畫面一轉(zhuǎn),我站在大明宮的閣樓上,俯瞰著這空前繁榮,氣勢恢宏的朝代。大唐,一個美麗的國度,一種高度的文明。此時南面市集的坊門大開,身著古裝的人們像潮水般涌入集市,人潮川流不息,叫賣聲不絕于耳,孩童嬉戲聲甜若酥糖,一片人間煙火相。
旁邊有位老者,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金龍,濃眉下的黑金的眼眸深邃而有神,腰間束著漢白玉,已是花白了的胡子卻梳理得一絲不亂,有種天神般的威儀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想必這位就是唐玄宗李隆基。他本是一位勵精圖治的明君,親手建立起了開元盛世。縱然雖是一代帝王,但面對楊玉環(huán)這樣的絕代尤物,也終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甘愿做她的少年郎。但亂世,需要紅顏點綴。
隨著李隆基執(zhí)政后期,驕縱滋長,重用佞臣,寵溺女色,荒廢朝政,為以后震驚全國的安史之亂埋下禍根。天寶十四年秋,安祿山、史思明起兵造反。我看向北方,你且看那藩鎮(zhèn)割據(jù),戰(zhàn)馬嘶鳴,槍戟如林。又看向西方,西域戰(zhàn)亂四起,蠻夷入侵,士兵咆哮。我再看向中原,一片粉飾太平的景象,火燎焦土,兵患四起。
世間再無大唐盛世,后世都在批判唐玄宗??晌也灰詾槿?,所有了不起的帝王,都想開辟疆土,威震八方,玄宗也不例外,但在我眼里這些都不是真正的李隆基,只有敢拿一朝盛世去換一個能跟他比翼雙飛的女人,這才是真正的李隆基。他愛楊玉環(huán),他知道楊玉環(huán)就是大唐繁榮的象征,她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但同時也是犧牲品?!翱蓱z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我如是嘆道。
我徒步于長安,空中大雁成排飛過,帶來了瑟瑟秋風,風中似有笑意,吹拂長安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在訴說著它那昔日的輝煌……
我于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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