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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活歲月丨心碑

2023-09-23 10:45 閱讀 28925

  姐姐離世已經(jīng)42年了。

  她在世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么叫她。如今,她永遠(yuǎn)回不來了,我卻常常想起她。想她的時候,我也只能默默地喊她一聲:

  ——姐姐。

  姐姐本該成為我的三嫂,可是因為她和三哥彼此不愛,后來又被火車奪去了性命,死時才24歲。

  姐姐的名字叫秋香。

  秋香排行老九,她的父親原來是鄉(xiāng)村名醫(yī),十里八村的人無不知曉他。他最擅長的是為女人調(diào)治月子,如果女人生產(chǎn)后吃了他的藥方,三天就可以下水,同時也可以下地干重活??墒牵且荒甏篝[饑荒,姐姐快要出生時,她的父親得了一場大病,然后就去世了。我的父母正好經(jīng)過她家門口,就順勢把她抱了回來。父母的意思是,家里很清貧,三哥又很小,說不定,等三哥長大了,秋香就可以做三哥的媳婦。

  20世紀(jì)60年代,我也伴隨著三哥長大。那時我不理解,村里人怎么都笑話他們,說他們是小夫妻。姐姐很抵觸,也極不樂意。我也想,都新社會了,怎么還會有童養(yǎng)媳呢?

  秋香從小個子有點(diǎn)矮,長大了也只有一米五幾,圓圓的臉,又大又黑的眼睛,滿臉的憨實。但她是個苦命的女孩,不但沒見過親生父親,到了我家后,也從沒見過她的親生母親。不知為什么,她到了我們家,父母沒讓她上過一天學(xué)。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認(rèn),更不會寫,六七歲以后,一天到晚幫大人干各種活。我家有六個兒子,她獨(dú)一無二,卻總是早早地起床,灑掃庭除,燒火煮飯,去野地里打野菜,回家里剁豬草,還跟著母親學(xué)紡紗,慢慢再學(xué)織布……

  秋香的性格有點(diǎn)倔。兄弟們不會干家務(wù)活,秋香的意見很大,有時候賭氣、抹眼淚。脾氣來的時候,也會頂撞母親,對著母親嘟噥道:“就曉得讓我一個人干活!”

  她開始吵著要回娘親家,要見親生的母親,要見自己的親兄弟姐妹。起先,母親不讓她去,鬧多了,母親也答應(yīng)了,可是關(guān)鍵的時候,母親又總是不帶她去。一來二去,她倔強(qiáng)地獨(dú)自找回去一趟,在親娘的懷抱里哭。母親妥協(xié)了,強(qiáng)令我們兄弟和秋香一樣,每天下地打野菜,回家切豬草,輪流掃地。后來,秋香又找到了她的八姐。她時不時往八姐的家里跑,母親終于允許她和八姐來往。

  清貧的家境,讓姐姐從小就練就了勤苦耐勞的本領(lǐng),心地也極好。

  十二三歲以后,我們兄妹開始上山砍柴。

  砍柴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吃干飯。干飯是頭天夜晚特意留下來的,也可能有一個煎雞蛋,如果家里有的話,用辣椒炒。要是家里什么都沒有,那就可以吃一點(diǎn)油炒飯,加一勺母親親手釀曬的豆瓣醬。油極少,也可能用一點(diǎn)點(diǎn)白豬油,香香的,好吃極了。

  砍柴的辛苦無以言表。凌晨三四點(diǎn)鐘起床出村,沿田間小道走三四十里,到山上砍一擔(dān)柴回家。

  那時候,土地好像很貧瘠,一路上看不到什么好風(fēng)景。稀稀拉拉的樹,稀稀拉拉的樹枝和樹葉,滿眼的綠中帶黃,連茅草也不葳蕤。

  很多次,我跟著姐姐一起上山,姐姐總是隨時隨地照顧我?;丶业穆飞?,她挑著柴擔(dān)走在前面,總會不知不覺地甩下我好幾里。我跟不上她,用盡吃奶的力氣也跟不上。我想,跟不上就跟不上吧,自己總會到家的??墒牵憬銢]有丟下我。過了一陣,她果然返身回來了。她來到我的身邊,讓我放下肩上的擔(dān)子。我有些懵懂,姐姐卻接過我肩上的柴擔(dān),不由分說,挑起來就往前走。到了她自己的柴擔(dān)面前,又歇下肩,自顧自地挑起自己的柴擔(dān)走。

  她并不是毫無怨言,有時候會埋怨我體弱,也會抱怨我不如女孩子。抱怨中,她不停地來來往往,艱辛地奔波于路上。

  深冬的一天,我們又去砍柴了。

  天本來晴得好好的,回家的時候,才過上江村,突然下起了蒙蒙細(xì)雨。密密麻麻的雨,冰冷地澆在我們的身上,我們成了落湯雞。我穿著單薄的衣衫,開始瑟瑟地發(fā)抖。但是,我們害怕天即將黑下來,沒有退縮,沒有躲避,依然頂風(fēng)冒雨,奮然前行。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的布鞋爛了,一只腳隱隱地痛起來。開始,那只鞋只是露出了腳趾頭,漸漸又露出了腳背,鞋底也穿破了。我停了一會兒,綁上幾根稻草,想對付著繼續(xù)走??墒?,不知不覺中,那只鞋越來越破,竟然在雨中不翼而飛了。我的腳越來越痛,只好皺著眉,咬著牙,艱難地前行。終于,我光著的腳滲出了一絲絲血。冰冷的泥沙子路上,千千萬萬個鵝卵石,千千萬萬塊泥沙的碎片,不斷地刺激著我的腳底板,就好像千千萬萬個細(xì)小的鐵釘,鉆進(jìn)了我的腳底。我越來越寸步難行。

  我一步也走不動了,痛苦地蹲到了路邊,盼望著姐姐能盡快回來,救一救我。

  我知道,姐姐不會丟下我。

  她果然來了。凜冽的風(fēng)雨中,她沒有責(zé)怪,也沒有怨言,只焦急地嘟噥了一句,荒郊野地的,到哪里去換一雙鞋呢!叮囑我咬緊牙,慢慢走,然后二話不說,挑起我的柴擔(dān),毅然前行。

  風(fēng)雨漫漫,矮小的姐姐,就這樣頂風(fēng)冒雨,逆風(fēng)前行。

  天漸漸黑了,雨不停不歇。姐姐吃力地向前走,又輕松地跑回來,穿梭于風(fēng)雨飄蕩的黑夜里。

  我的腳像火燒一樣痛,哪怕只是徒步,也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姐姐也不再勸我忍著了。她知道,忍著也還是痛,萬箭穿心的痛。但是,她放慢了腳步,不斷地告訴我,弟弟,離家里不遠(yuǎn)了!離家里越來越近了!

  無邊的黑洞中,我們看不見路的盡頭,我沒有力氣了。

  遠(yuǎn)處的燈光閃閃爍爍,我心里知道,家,的確是越來越近了。

  冷箭穿心的風(fēng)雨中,忽然傳來了父親的喊聲:

  “……秋香,秋香……是秋香嗎……”

  父親終于來接我們了。

  他帶來了斗笠、蓑衣,卻沒有帶來我盼望的那雙鞋。

  時間進(jìn)入1979年,寒冬,姐姐突然走了。

  那天,她挑了一擔(dān)蔬菜,匆匆趕往鎮(zhèn)上的火車站。為了省錢,她同伙伴們偷偷爬上了一列火車。她想將擔(dān)子里的大蒜、芹菜挑到萍鄉(xiāng)、安源去賣,也想多賣些錢??墒?,回來的時候,也是為了省錢,她還是去爬了火車。火車有一個空車皮,裝過煤炭的,此時,煤炭早已經(jīng)卸空了,她想進(jìn)去躲一躲凜冽的寒風(fēng)。頃刻間,她手中的扁擔(dān)飛起來了,火車“嗚”的一聲,鋼輪徐徐滾動,而且越滾越快。她想要抓住那根扁擔(dān),閃電般伸出了她的手。一眨眼,那根扁擔(dān)像長了翅膀,飛向了車外,不見了。

  姐姐也不見了。

  歲月悠悠,往事悠悠。

  我們的村莊,拆掉了多少老屋,蓋起了多少新屋。物是人非,剩下的只有魂牽夢繞的鄉(xiāng)愁。

  花甲之年,我在心里樹起了一塊碑石,上面寫著秋香的名字,讓姐姐永駐。

李夢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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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王嘉琪

責(zé)編:許欽

審核: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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