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擷英·沮喪
■ 伍 穆
1、沮喪
李春深起先很不情愿,他覺得自己幾乎要成了袁方的影子,不,是左拉小說中的陪襯人。因為他的長相雖然不錯,個頭卻比袁方矮,又瘦,還有點少白頭。更要命的是衣著、氣場都遠遠被袁方罩住。好幾次,李春深和袁方一起走進某個有鏡子的飯店或者商場,看見自己在袁方身邊的形象就沮喪?;蠲撁摼褪莻€小跟班或陪襯人嘛!(姜琍敏《蒼蠅》)
【點評】李春深和袁方是大學好友。李是單親家庭出身,家境貧窮,而富家子弟袁方,衣著光鮮,性格陽光,交友廣泛。袁方出去宴請總要拉上李春深,此時李春深既感自卑又有點妒嫉,每次充當袁的“陪襯人”時就感到沮喪和矛盾。
2、頹喪
盡管最終拿到了燙金的錄取通知書,但我的心情仍然頹喪極了,整個兒人沉浸在漫無邊際的失敗主義情緒之中。我對小提琴也迸發(fā)出了一種近乎生理性的厭惡,幾乎一看見那玩意兒就想吐——這也是許多專業(yè)琴手改行之后的普遍反映。上大學之前的那個暑假,家人不愛搭理我,我也不想跟他們說話,整天不是把自己悶在屋里,就是騎著自行車在街上閑逛。我黑了一圈兒也瘦了一圈兒,騎車的時候也不抬頭看路,而是低頭盯著柏油路面上的斑點如螞蟻遷徙般涌向身后。(石一楓《世間已無陳金芳》)
【點評】“我”自小愛好音樂,然而“藝考”失利,沒有考進音樂學院,雖然拿到了一所綜合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情緒低落。文中用人物的生理反應和動作神態(tài)的描寫來表現(xiàn)人物心理,使讀者感同身受。
3、悲涼
那是一九六一年八月的一個上午,秋風乍起,暑氣已去,十四歲的男孩桑桑,登上了油麻地小學那一片草房子中間最高一幢的房頂。他坐在屋脊上,油麻地小學第一次一下子就全都撲進了他的眼底。秋天的白云,溫柔如絮,悠悠遠去;梧桐的枯葉,正在秋風里忽閃忽閃地飄落。這個男孩桑桑,忽然地覺得自己想哭,于是就小聲地嗚咽起來。(曹文軒《草房子》)
【點評】桑桑要永遠告別草房子,心情極度低落。“秋天”意味著蕭瑟和悲涼,“白云悠悠”象征離別時的眷戀與惆悵,“梧桐落葉”則象征愁怨。作者描寫秋景,渲染了蕭瑟的氣氛,烘托了桑桑的離愁別緒。這是一種融情于景的方法。
4、無聊
這么的側(cè)頭看了幾分鐘,符馬的步子慢下來,好像有細雨絲落到身上,有蜘蛛網(wǎng)落到頭上似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用手徒然地拂了拂。他站住,完全失去了爬到山頂?shù)挠?/span>
這真是挺討厭的。連符馬自己也感到不解,為什么每一樁事情,或遲或早,殊途同歸,他都會感到無聊,這無聊,大得像天一樣,硬得像老樹根一樣,根本抵擋不了。如果死去的爺爺?shù)幕觎`真能保佑什么的話,能保佑他不這么無聊嗎,能保佑他像別的人一樣,看上去好像蠻帶勁的樣子嗎。(魯敏《西天寺》)
【點評】符馬一家去墓園探望爺爺。一路上,奶奶、媽媽、姑媽、姑父各有各的心思。然而,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的并非他們的行動,而是將符馬緊緊圍住的無聊情緒。比喻和夸張使無聊的情緒像嚙痕一樣無處不在。
5、失望
有一天,這個人消失了。有人說他也登上了去南邊的火車。盧西娜失望得像打了霜的薺菜,她立刻就要枯萎下去。她在河邊放牛割草,但她的希望就像河里的水一樣流走了,縱然她的胸脯仍在鼓脹,心中蘊藏的愛情沒有死去,但盧西娜覺得這一切都沒意思了。她不明白她心愛的人為什么也喜歡南邊那個地方,他一走,就像提走行李一樣,把她的幸福都帶走了,一點也不剩。(北村《被占領的盧西娜》)
【點評】盧西娜出生在川東貧困鄉(xiāng)村,她在發(fā)育成熟時看上了村里的一個小伙子,可是有一天,這個小伙子也像其他年輕人一樣外出打工了,盧西娜陷入了失望的深淵。文中連用三個比喻,把盧西娜的失望情緒寫得如泣如訴。
6、絕望
女同事一走,二帕就忍不住大哭起來,她想這下子完了,她的命運已經(jīng)被注定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所有的人都會認為二帕是個壞女人,即使成功了也沒有什么意思,生活真是一個陷阱,一不小心就讓人掉下去。二帕反反復復地想,她已經(jīng)走到了絕境,再也不會有出路了,真不如死了好,二帕想,她一輩子從來沒有過過好日子,從小吃不飽穿不暖,沒有一點點歡樂,她既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她的親人從來沒有真正在她的心里成為過她的親人),她甚至也沒有家鄉(xiāng),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受盡煎熬。(林白《瓶中之水》)
【點評】出身孤苦、性格孤僻的二帕在銀行工作,業(yè)余愛好時裝設計,為了參加時裝展覽,去求一位美術系講師給她寫評論文章,其間與講師稀里糊涂地發(fā)生了性關系,懷孕后束手無策,講師不愿承擔責任,其照片又未擠進展覽,多重打擊使她絕望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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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王坤
責編:許欽
審核:楊春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