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九江 | （書架）描寫擷英·生冷
描寫擷英·生冷
■ 伍 穆
1、生疏
孫邈回了趟古城。天天看到他，目光一瞟而過，表情無驚無喜。孫邈一把攔腰抱起他，“臭小子，都不知道叫爸爸?！?/span>
“爸爸?！碧焯旖械妹銖姡劬σ廊徽吃陔娨暺聊簧?。“想不想我？”孫邈拿胡子往天天臉上猛扎，天天一個勁地躲閃，終于“哇哇”哭起來。“臭小子，快忘了你老爸吧?！睂O邈停下來，看著天天，眼里有了潮意。天天眼睛不看他，搖搖頭，孫邈作勢又要拿胡子扎他，天天才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王蕓《唇齒相依》）
【點評】實行市場經(jīng)濟以來，夫婦兩地分居，配偶一方獨自在外打拼的家庭越來越多，小說中描寫的孩子對長久不見面的家長生疏的情景并非罕見。文中對父子雙方的描寫各呈異彩，特別是孩子先搖頭后點頭的表情變化觸動人心。
2、冷淡
不過，這些天里麻麗的舉動是有些反常。索遠(yuǎn)巡視車間流水線時，有意和她搭訕，她對他的態(tài)度總是極度的冷淡，眼皮耷拉著，都不抬起來朝他望一眼。每天的午餐時間，她不是和于美玉她們一幫女工圍坐在一塊兒說笑吃喝，就是自個兒坐在角落里埋頭吃飯。
索遠(yuǎn)好不容易在大食堂里尋找到她，想坐到她身邊去，和她說上幾句話，只要他一往她那方向走過去，她就像屁股底下著了火，端起飯菜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仿佛他是鬼一樣可怕。（葉辛《問世間情》）
【點評】索遠(yuǎn)從農(nóng)村來上海，在一家電器廠當(dāng)車間領(lǐng)班，麻麗是檢測工，于美玉是麻麗的同事。索遠(yuǎn)與麻麗二人結(jié)為“臨時夫妻”。索遠(yuǎn)的妻子但平平突然帶女兒投奔索遠(yuǎn)來了，原來老家遭水災(zāi)，房子被毀，父母遇難。盡管索遠(yuǎn)設(shè)法瞞過老實的妻子，卻沒有辦法平息麻麗的幽怨。
3、冷峻
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著黑色西服，好像剛從葬禮歸來。賀頓努力微笑著站起身，說：“我是賀頓。你好?！?/span>
“我不夠好，所以才來找你?！蹦凶永浔鼗卮?，眼光有著洞察一切的殺機，顧自坐下。（畢淑敏《女心理師》）
【點評】賀頓是一位女心理師。這一天，第一個來訪者是一名感情出現(xiàn)問題的男士，他的妻子曾經(jīng)咨詢過賀頓，并在咨詢之后自殺未遂，男士企圖來賀頓處尋找線索，所以態(tài)度生硬。作者通過形貌、眼光的描寫和比喻的方法描寫來訪者的神態(tài)，并渲染氣氛。
4、沉寂
冷然依稀記得，他黑著一張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臉，表情詭異，漠然地自我介紹，像個面癱。
如今他還那樣。他的臉常年缺乏表情，像一枚忘記裝火藥的手 雷 ，永遠(yuǎn)沉寂，壓根沒有爆炸的可能，打死也不會眉飛色舞。若妄圖以神態(tài)來推測他的情緒，實在是比蜀道還難，幾乎難于上青天，（馬小淘《慢慢愛》）
【點評】這是“我”一次不成功的相親，對方竟是十幾年沒見面的小學(xué)同學(xué)?！拔摇睂@個叫錢熙源的男士，早年同班時就沒有好的印象，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對方永遠(yuǎn)是一副缺乏表情的臉。作者用了一系列比喻，新穎別致，雜以夸張，把過去和現(xiàn)在連在一起，表示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男人。
5、怠慢
他煩徐導(dǎo)是因為徐導(dǎo)先煩他。其實也就是開張證明蓋個章的事，順手一撥拉就完，但徐導(dǎo)硬是拉著個臉，動作要么像慢鏡頭回放，要么像一陣躁風(fēng)卷過辦公桌。但無論是快還是慢，態(tài)度的怠慢和敷衍是擰得出水的。
高寒起初還和他寒暄兩句，待發(fā)現(xiàn)他漸漸沒了好聲氣便也就閉了嘴，只橫在他面前等，心里直冷笑：你算個什么鳥，你以為到大學(xué)里當(dāng)個什么院系的辦公室主任，就可以給老師們擺臉子充大爺了？（嚴(yán)英秀《一直很安靜》）
【點評】“無論是快還是慢，態(tài)度的怠慢和敷衍是擰得出水的”是一句經(jīng)典的描寫，態(tài)度是抽象的，很難描寫，“擰得出水”是化抽象為具體，將人物的臉比擬成毛巾，怠慢和敷衍的態(tài)度在他臉上越積越多，已經(jīng)無法控制和掩飾，甚至無法凝固在臉上，就要滴淌下來。
6、拒絕
趙叔叔——那卷發(fā)的“大春”就向白大省走來。他是那么友好那么開朗，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他在邀請她。白大省卻一迭聲地拒絕著，她小聲地嘟囔：“我不，我不行，我不會，我不演，我不當(dāng)，我就是不行……”這個一向隨和的人，在這時卻表現(xiàn)出了讓人詫異的不大隨和。她搖著頭，咬著嘴唇，把雙手背到身后。她的拒絕讓我意外，我不明白她是怎么了，為什么她會拒絕這久已盼望的時刻。（鐵凝《永遠(yuǎn)有多遠(yuǎn)》）
【點評】小說中“我”的表妹白大省，是一個善良而隨和的姑娘。她10歲那年偷偷喜歡上了鄰居趙奶奶的侄子。趙奶奶的侄子飾演《白毛女》中“大春”的舞蹈演員。白大省永遠(yuǎn)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卻又盼望教孩子們跳舞的“大春”會注意到她。但是她的感情和渴求一直被壓抑著，自卑與懦弱在心中滋生。當(dāng)“大春”邀請她一起跳舞時，她竟然連聲拒絕，最后嚇得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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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吳晨
責(zé)編：鐘千惠
審核：吳雪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