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伍 穆
1、高興
婆婆把一套套新衣穿到身上,滿臉的褶子都開了,公公雖然沒在我們面前試,但站在婆婆對面,端量來端量去,說了一句讓兒女聽了都有些臉紅的話:“像老年模特?!彪m然暗里,婆婆常受公公的氣,可明里,婆婆高興了,或者說婆婆漂亮了,公公還是高興。公公高興了,一直因為漂亮而受壓抑的婆婆更加高興。婆婆瘦削的臉頰布滿少有的紅暈時,整個屋子都有了溫暖的色調(diào)。(孫惠芬《致無盡關(guān)系》)
【點評】《致無盡關(guān)系》是一部寫親情、世情的小說,主要圍繞“我”(申玉貞)和丈夫、孩子一家三口過年回娘家和婆家的故事。申玉貞是一個孝順的兒媳,給鄉(xiāng)下的公公、婆婆買了新衣,一向愛俏的婆婆特別高興。公公平時脾氣暴躁,此時也變得溫柔了。比擬、夸張手法使描寫更加生動。
2、喜悅
我打電話把肖瑩叫來一說,我可從來沒見肖瑩這么高興、這么喜形于色過。她沒聽我把話說完,就要去給曉初報信,她轉(zhuǎn)身過猛,“咣當(dāng)”一聲撞在門框上。我這屋原先是庫房,門框包著鐵。我嚇壞了,怕撞傷她的臉。她扭過頭,幸好臉沒破,沒流血,但額頭很快就鼓起一個包來。她依然笑著。這笑是為了告訴我她沒有傷著,還是撞了這一下也絲毫沒有驚走她心中的喜悅?跟著她擺擺手跑了。(馮驥才《多瑙河峽谷》)
【點評】“我”的表妹肖瑩,為她的初戀向“我”求助,希望能幫他出國?!拔摇蓖ㄟ^朋友很快把事情辦成了,當(dāng)“我”把情況告訴表妹時,肖瑩喜出望外。小說用一個外部動作來表現(xiàn)人物的喜悅,看起來有點“失態(tài)”,卻凸顯肖瑩的內(nèi)心世界。如果只是寫“這么高興、這么喜形于色”,就失之簡單、抽象了。
3、歡樂
蘆葦因為在居室里蜷縮了一冬,所以他坐在車?yán)锿嚧巴獠煌W兓玫木吧d奮地咿呀亂叫,活潑得像只兔子。他已經(jīng)長了四顆雪亮的白牙,他能喝粥和吃魚片了。他的頭發(fā)在二月二被剪了之后,再發(fā)出的頭發(fā)就密實和黑亮了許多。他在林阿姨懷中蹦跳著,林阿姨將雙手捺在他的腋下,由著他蹦跳歡叫。(遲子建《原野上的羊群》)
【點評】嬰兒的興奮和歡樂,是不加掩飾的,表現(xiàn)在“咿呀亂叫”“蹦跳”這些簡單的外部動作。小孩的牙齒、頭發(fā)的變化,使幼小的“蘆葦”就像新生的葦子,在抽穗拔節(jié),滿懷欣喜地迎接和打量陌生的世界。
4、得意
魏連長說:“杜掌印的回答很標(biāo)準(zhǔn),大家以后就要這樣回答!”
表揚催生了得意,我晃了下腦袋。單二狗挨了批評,心里不舒服,發(fā)泄到我身上,嘟囔:“你沒尿凈,多抖幾下就尿凈了!”(杜光輝《入伍》)
【點評】一個“晃腦袋”的動作,就把人物得意的神態(tài)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以至于被挨了批評的單二狗敏銳地察覺??梢姟拔摇钡倪@個情不自禁的下意識動作是如何刺激了“失意”的單二狗。
5、春風(fēng)得意
康偉業(yè)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兩年時間一晃而過。一晃之間,康偉業(yè)完完全全換了一副嶄新的面貌。事業(yè)上的成功是男人最好的營養(yǎng),社會的寵愛是男人最好的滋補,名利簡直就是男人生命活力之源泉??祩I(yè)一掃從前的蔫勁和霉味,精神抖擻,容光煥發(fā),衣服穿得整潔合體,說話自信又響亮,他算得上一個英俊而有風(fēng)度的男青年了。(池莉《來來往往》)
【點評】青年職工康偉業(yè)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了高干女兒段莉娜,并與之結(jié)婚,憑借岳父的力量當(dāng)上了科長。改革開放大潮襲來,康偉業(yè)投身商海,憑借自身才干打出了一片天空。他實現(xiàn)了階級躍層,甚至進(jìn)入了人生巔峰時刻,從衣著到說話,都春風(fēng)得意,豪氣萬丈。
6、輕快
天空晴朗,陽光嫵媚,和風(fēng)送爽,她有了一種在這城里從未有過的好心情。她在街上輕快地走著,最后去了這城里唯一一家麥當(dāng)勞。她要了她最喜歡的牛肉漢堡包,要了一只美式炸雞腿、一包薯條和一杯咖啡。她狼吞虎咽的樣子讓她對面的一個男子驚愕不已,她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了這樣的胃口了。當(dāng)她吃完,抬頭看見那個一臉驚愕的男子,不禁羞得臉上紅霞一片。(潘靈《天麻》)
【點評】文中用胃口大開的吃相來表現(xiàn)人物的輕松愉快。天氣的烘托作用及察覺受到男人注意時的害羞是一個補筆。
7、開心
兩個月的時候抱出來給街坊鄰居看,小東西臉色完全正常,胖了,沒事就喔喔地叫。蘇繡和洗河瘦了,尤其洗河,腮幫子陷下去,兩個月老了十歲。但是他們開心,你能看見他們從心底里開出花來,一朵一朵,團(tuán)團(tuán)簇簇,看見太陽笑,看見風(fēng)也笑。(徐則臣《人間煙火》)
【點評】蘇繡跟洗河結(jié)婚好幾年懷不上孩子,這一次托人抱養(yǎng)了一個男孩,本來有心臟病,居然養(yǎng)活了,還喂得不錯。雖然代價很大,夫婦倆都疲累得不行,但精神上還是很開心。這種開心,通過比喻,化虛為實,最后兩句,把本體和喻體融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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