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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擷英·粗野

■ 伍穆

1、粗暴

爹喝醉了就砸東西，罵她娘大腿叉了幾百回老子日辛夜苦倒絕了后，然后再打。打起勁了也拉過她的被他爹賣剩下的兩個姐姐大丫頭二丫頭補上兩腳幾巴掌。她躲在娘敞露不整的懷里，睜大眼睛惶惶地看著她娘拍著泥地一板一眼已經(jīng)流不出淚地干哭，還有她瞪著充滿酒精度數(shù)的眼珠子暴跳如雷的爹，以及兩個蜷在墻角瑟瑟發(fā)抖的瘦小姐姐……（寒郁《草木愛情》）

【點評】小三子一出生就生活在父親家暴的籠罩之下，過著每天都瑟瑟發(fā)抖的日子。家暴的理由是母親生不出兒子，并且年輕時唱花旦，做過“不清白的事”。七個丫頭被喝醉了的爹賣掉四個，剩下的三個每天都在拳腳的統(tǒng)治之下。這是怎樣的一個野蠻的家庭！“然后再打”“補上兩腳幾巴掌”，暴虐成了這個家庭四個女性的家常便飯。

2、粗魯

蘭海爸爸是工頭?？涉碳t不愛搭理蘭海。她討厭蘭海爸爸。蘭海爸爸一到工地就大呼小叫，一邊大聲地吐痰，一邊罵罵咧咧，叫人快點干，別懶腰沒胯地跟個豬一樣，只聽得哼哼聲，瞅不見做下的活……每次蘭海爸爸的叫囂聲揪扭成一根鞭子在嫣紅耳邊摔響時，嫣紅都覺得他簡直就是個周扒皮加黃世仁加催命鬼……（袁省梅《黑板報》）

【點評】蘭海爸爸脾氣粗魯，嫣紅討厭，并且恨和尚就恨袈裟，也不愛搭理蘭海。小說中蘭海真心喜歡嫣紅，嫣紅心底卻喜歡和她有相同愛好的小羅，一直處在矛盾中。“懶腰沒胯”這種粗鄙的方言詈辭，鞭子的比喻，以及多個反面人物的類比，都顯示了蘭海爸爸的粗魯和嫣紅對他的態(tài)度。

3、粗俗

說來難怪素芬，快六十的人了，都找不到一套出客裝束，有一回居然穿她兒子在商業(yè)城地攤撿來的衣服上門來，蘇秦，蘇秦，老陳回家挖了番薯，給你帶一袋來。嗓門又大，敲門像捶打仇人。要把我羞死——蘇太太想，這樣的舊同事，真是不知拿她怎么辦。（方格子《良宵》）

【點評】從裝束、嗓門、敲門方式幾個方面表現(xiàn)素芬的粗俗。蘇太太與素芬是服裝廠的舊同事，廠子倒閉后，蘇太太的兒子移民英倫，素芬自己開裁縫鋪，形成了社會地位的差異。

4、粗陋

他總記不清我是弄啥的。總問我做啥買賣？我說過我是寫字兒的，他說書法家？我說不是，是作家。他說在屋里坐著？我說是寫書的。他噢噢噢連續(xù)感嘆才說，天龍八步？我只覺得和這貨說話挺累，我只要張嘴說話和老板一準(zhǔn)錯位。他只讀過武俠書，還讀得磕磕絆絆字兒認(rèn)不全。全世界的作家到了他這兒只剩下了武俠。也不對，那之后他湊近了我說，素女經(jīng)你讀過沒？（白志強《煤老板》）

【點評】作為中國的“富一代”，煤老板們是時代的產(chǎn)物，他們的發(fā)家史，從窮到富，也是新中國經(jīng)濟(jì)走向繁榮的縮影?！澳懘竽艹钥啵绣X文化不高”，煤老板們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文化程度不高。有一名政府機關(guān)工作人員說，每年年終到他那里填報表的煤老板中，能順利把報表填完的為極少數(shù)。只要和文化人張嘴對話一準(zhǔn)錯位，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5、兇橫

郭四清確實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他講，以往，他打的架比說的話多。自從一架打斷人家鼻梁骨，賠了一只老母雞，他送過去；賠了260塊錢，他父母一搭兒送到人家里，一回、一回讓人家父母親數(shù)落，又聽自己的父母親數(shù)落了個夠，他覺得“啥事情嘛，這是個，真沒意思”，于是就不想再打架。不過打架已經(jīng)打出了名，遠(yuǎn)近村子的人們，習(xí)慣上還是怕他說不對付就會上手。的確有過，他是用手和腳“說話”。那時，郭四清好說：不行？不行咱們打得看，高低上下，打個結(jié)果出來。他總能把別人打到對他表示服帖為止。

郭四清談?wù)撈鸫蚣艿脑掝}，語調(diào)干凈、利落，顯出北方常見的橫、狠的“淘氣英雄”的本色。（馮秋子《草原上的農(nóng)民》）

【點評】郭四清是內(nèi)蒙古草原上的漢人，有北方人的剽悍，被當(dāng)?shù)厝朔Q作“二不愣”（對不怕死、不惜命的男子的泛稱）。這里是郭四清的自我介紹，但因為在極端惡劣環(huán)境下長年“摟地毛”這樣的艱苦勞作損害了身體，已經(jīng)少言寡語，說話不流暢，只是說到打架的事才干凈利落。

6、撒野

村里的孩子都很野，逮鳥，捉魚，放牛，偷瓜，瞎跑，打架……什么事都不怕，都做得出來，玩得也格外地野，但是卻沒有人愿意和她們家三個丫頭玩兒。他們當(dāng)著她們姐兒仨的面喊，噯，小破鞋兒小破鞋兒……在鄉(xiāng)下，這是最惡毒的罵一個女孩子的混話了。她們的娘年輕時唱花旦，做過不清白的事，她們自然而然也得是。（寒郁《草木愛情》）

【點評】早年農(nóng)村的孩子有淳樸的一面，也有撒野的一面，其中還夾雜著勢利，對政治上“失勢”或有道德“污跡”的人家，表現(xiàn)得最為惡毒。

編輯：吳晨

責(zé)編：鐘千惠

審核：楊春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