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回憶
□余春明
年過花甲,身體或多或少出現(xiàn)狀況,且不說“三高”,光一個血糖高就讓人防不勝防。于是,避開含糖高的食物,更不要說吃糖了,生怕跟讓人不寒而栗的糖尿病沾上邊。這讓我想起那段渴望有糖吃的艱苦歲月來。
小時候,家里窮,父母靠掙工分養(yǎng)家糊口,溫飽尚且勉強(qiáng),哪有閑錢給小孩買糖果之類的零食。就是有錢人,也沒地方有現(xiàn)在超市里那樣琳瑯滿目的各種糖果食品可買。記得那時候,供銷社設(shè)在大隊部的商店里只有三種糖果:一種是如豌豆大小的彩色小糖果,沒有包裝,散賣;一種是類似于麻將牌形狀但個頭略小的方形什錦糖;再就是有柄的棒子糖。后兩種有包裝紙,紙上印有彩色圖案。價錢也有區(qū)別,豆粒小糖一分錢可買上十粒,什錦糖二分錢一粒,棒子糖稍貴些。
為了買糖吃,我們小伙伴可謂煞費(fèi)苦心。逢年過節(jié),特別是春節(jié),父親會給五角或一元錢壓歲;平時替大人去商店買東西,賺下一兩分錢的跑路費(fèi),都作為私房錢收藏好,想吃糖才出手買一點解解饞。實在沒有錢的人,眼饞別人吃,也會出歪點子。有一次,玩伴細(xì)伢仂趁母親還沒收工回家,偷了雞窩里老蘆花母雞剛下的一個蛋。他抓起還暖烘烘的雞蛋撒腿就往商店跑,賣了一毛錢,買了五顆糖果,好好過了一把吃糖癮。誰知他母親心里有數(shù),知道是蘆花雞的產(chǎn)蛋期,一天上午一個蛋,現(xiàn)在蛋沒了,難免心里疑惑,口里還喃喃自語,這雞蛋哪里去了呢?細(xì)伢仂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還好,他母親知道是他這個小饞貓偷去賣了,沒告訴他父親,否則免不了一頓打。要知道,這雞蛋可是家里日常開支的本錢呢。
除了商店里可買到糖果,走村串戶的貨郎擔(dān)上也有。那時候,鄉(xiāng)村有貨郎,他們挑著兩個類似于谷籮的擔(dān)子,其中一個籮筐上放置面蓋著透明玻璃的長方形木匣子,匣子中放著針頭線腦、女人發(fā)夾、皮筋和糖果等日常生活小用品,可以用廢品換。廢品主要是雞毛、塑料之類,所以貨郎又稱“雞毛換燈草的”。當(dāng)然,我們小孩子最關(guān)注的還是糖子,糖子是豌豆粒大的彩色小糖,一雙球鞋的橡膠底可換好幾十粒。家里要是有這玩意那可是寶貝,平時藏得緊緊的,只要聽到貨郎的郎鼓響,就立馬拿著去換,賽過過大年。
當(dāng)年親戚間互相走動,帶的接小孩的禮物也是糖果,最少也有十幾粒,握在手里一大把;而且不會是小彩糖,起碼得二分錢一粒的什錦糖。只要家里有小孩,親戚就不會空手,否則,小孩子會非常失望。我們當(dāng)?shù)氐奶枪际蔷沤貐^(qū)糖廠的,包裝紙的圖案上有標(biāo)志。有一次,玩伴細(xì)苕的姑媽來了,姑媽嫁到了湖北,帶來的糖果是武漢食品廠的。那時候,小孩子除了喜歡吃糖,還喜歡集糖果的包裝紙。當(dāng)時細(xì)苕還把武漢的糖果紙分給要好的小伙伴,我也得到一張,感覺圖案比九江糖廠的好看,心想,畢竟是大城市,就是不一般。
艱苦歲月的孩子最羨慕別的孩子有糖吃。冰糖是糖類價錢最貴的一種,不似白糖(包括綿白糖和沙子糖)及紅糖散開,而是固體,可以一塊一塊地含在口里吃。一塊糖邊輕嚼邊融化,余味悠長,比加了面粉的糖果更甜。同班有位胡姓同學(xué)父親是大隊支書,他母親把敲碎的冰糖裝在空罐頭瓶里,讓他帶到學(xué)校當(dāng)零食吃。于是他除了上課外,口里總會含著一塊冰糖,有時還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得人直流口水。
是啊,那時候不光是糖果少,食糖的種類也很貧乏。記得后來我成家了,妻子生兒子坐月子,供銷社發(fā)了兩斤糖票,大隊商店買不到,要到公社所在地的供銷社買。由于是夏天,溫度高,糖都融化了,本想買紅糖,缺貨,改買白糖。只好去雜品柜臺買了個大瓷碗,用碗端著成了糖水的白糖回家。
再后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我們學(xué)校有個同事是上海人,每次回家探親,她總要帶很多糖果回來,我們有機(jī)會吃到了上海產(chǎn)的大白兔軟奶糖,那滋味非本地的硬糖可比,特別好吃。
小小一顆糖,留在記憶里,總是那么那么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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