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 | 大米飯的滋味
在這物資極其豐富的年代，親友聚會或喜事慶典聚餐，不少人往往在酒醉菜飽之后不思吃飯，甚至有些酒席上根本就沒準備米飯。可對于我來說，“世間萬物米最珍”，大米飯永遠是那么香甜可口。
我的故鄉(xiāng)在贛鄂兩省交界的大山深處，那里山高水冷，土地貧瘠，水田極少，而且產量很低，那時每畝田只能收100公斤左右稻谷。我出生于上世紀五十年代，童年時期，家里人口多負擔重，糧食緊缺，吃的幾乎全是紅薯和玉米，甚至這些都還不夠吃。對于我們山嶺上的人來說，大米飯就是稀奇的食物，只有逢年過節(jié)一大家人才能飽吃一頓大米飯。平時，家里如果來了稀客，媽媽會把珍藏得像寶貝似的一點大米拿出來用瓦罐煮成飯招待客人，而我們自己卻照樣吃著紅薯或玉米粑。
小時候，媽媽由于白天要忙著到山上干活，沒時間在家照顧孩子，就常常哄著我?guī)У艿芎兔妹?，答應過幾天煮大米飯給我吃。為了能吃到大米飯，我便盡職盡責地帶他們。那時，在我心里，大米飯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了。
1971年，我到溪口高中讀書。從我家大源山到溪口中學有80多里山路，那時還沒通車都是步行，一去就是一個學期。在校讀書的糧食主要靠父親從家挑玉米或干薯絲到港口糧站換大米指標，再到溪口糧站買米。但50公斤玉米或干薯絲只能換30公斤大米的指標，而且還限量換。因此，大米仍然比較金貴。我們在校好多時候都是蒸從家里帶去的玉米粉或干薯絲吃，即使蒸飯也不是凈米飯，要加一半以上的薯絲在里面。有時星期天放假，老師的食堂里如果有剩飯，我們邀兩到三名同學湊點米去和工友商量，把一碗蒸了兩到三次的剩飯用米換來分了當零食吃。雖然沒有菜，但飯在蒸籠里一直保持著熱量，當我們把它端出蒸籠后，那種米飯的氣味聞起來真香！不一會，幾個人就狼吞虎咽地把飯分著吃光了。那種香噴噴的滋味會讓我們回味好一陣子。
1976年上半年，我在本村的三聯小學教書。從家到學校六七里路，每天中午只能在校搭中餐。那時，我們家鄉(xiāng)大米依然缺乏。由于離校比較近，所以，到農歷的二三月份，還常常帶紅薯到學校蒸著吃。這個時候的鮮薯很好吃，有一種“南瓜薯”，皮薄肉嫩格外甜。但我們當地人吃得太多了，心里面總是向往著大米飯。恰好湖北省通城縣麥市有幾個在我們那里搞副業(yè)的人也在我校搭中餐。由于他們長期吃大米飯，每餐看到我蒸的南瓜薯就“搶”著吃，而把他們蒸的米飯留給了我。并且還邊吃邊說：“山里人由于吃薯多，無論男女皮膚都白，很漂亮。”我正巴不得他們用飯換我的薯吃呢！當時感覺真的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了餡餅。用現在的話說叫做“雙贏”吧！至今還記得當時我很風趣地回答他們：“人的皮膚和所吃食物的顏色是相反的。你們經常吃白米飯，所以皮膚黑，而我們吃的紅薯和玉米都是深顏色的，所以皮膚才白?！碑敃r在座的都大笑了起來。
記得在家鄉(xiāng)教書時，一次，我端著一碗白米飯對在座的幾名老師說：“每餐都能有一碗這樣的白米飯吃，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我早已實現了每餐都能吃到大米飯的愿望。但每當想起那些往事來，我就感到大米飯的滋味更加香甜可口，我也更加珍惜現在的幸福生活。（徐天安）
本原創(chuàng)內容版權歸掌中九江（www.aromanila.com）所有，未經書面授權謝絕轉載。
編輯：吳雪倩
